华枫鸷

我们在荆棘中生长

雪原红罂•四十一

  “上面有消息吗?”

  “没,怎么了?”

  “我和解行被分开咳、咳分开监管了,我刚拿到手机,这边来了几个人,找我问了一些问题,可能解行那边要更麻烦咳,安排好了就会通知你。”

  “行,我知道了。你怎么样了?感觉这次很严重。”

  “还好,就是和感冒一起来了,打几天针就好了。”

  “他这么怕你死啊。”龚晴笑着说,“吓成这样,没出息。”

  江邈笑到咳嗽起来,龚晴嘱咐他几句就挂了。

  步重华看她挂了电话,问:“那边怎么样。”

  “没什么事,但是要问解行关于藤山的事可能还要等等。”

  “对了,有件事我想不通。”

  “什么事?”龚晴转着干净的咖啡勺,光滑的表面折射着微弱的阳光。

  “老藤山可能已经离开了,但是藤山为什么要冒着风险继续留在境内?”

  勺子停顿片刻,龚晴的笑容逐渐变淡:“老贼做事严谨,能不出面的事尽量都交给我和搭档去做,老贼很惜命。”

  “他原来还有个儿子,因为弄丢了一批货,被他当着买家的面摁进了油锅里烫死了。”

  “那个买家就没有追他的责,包括他的一些手下和养子,都被他当作挡箭牌没了命,无论对他多忠心,一旦遇到危险就相当于离死不远了。”

  “那藤山康树呢?”

  “他?他就是个疯子,做事全看心情,钓鱼是常有的事,总之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恶心的人。”

  铁勺柄在龚晴手里微微变形,龚晴一想起藤山就是老人-地铁-手机的表情。

  “所以以你对他的了解,他留在这的心理是什么。”

  “所以他很有可能就是单纯搁这玩。”

  步重华有点迷茫,跟一个疯子在这耗时间真的不值得,但是他们还不得不去,秦川的情况还很难说,是死是活全靠赌。解行失忆记不清以前的事,现在属于混乱善良,但是这里没有比他更了解藤山的人了。

  龚晴看了眼表,说:“我觉得我们该回去了,老头子们回来大概就可以制定计划了。”

  两个人很快就回到局里,顺带着抓包了一个蹲食堂吃辣条的吴雩及其放风的同伙张建。

  “你怎么看的?让你蹲个嫌疑人你都蹲不到吧。”

  张建一脸无辜:“我就是个看监控的平时不出外勤,您怎么不说您过两天安生日子忘了卧底老本了呢。”

  “……有道理。”

  四个人在前面走着,后面潘永年噔噔噔上楼:“步重华!龚晴!快快快,快去会议室!有信儿了!”

  旁边休息室里林炡顶着二战战场似的头发唰的一下拉开了门:“卧槽,哪儿?谁?啥时候。”

  “先去,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
  会议室里几位老领导着急说事,也没管他们迟没迟到。

  就在二十分钟前,白林区有人匿名举报疑似有人进行非法活动,还附带了两张张图片。第一张是一个小镇的全景图,一片旧平房里立着几栋多层楼,靠山脚是一个废旧采石场,附近有几栋烂尾楼。

 “有具体说在哪里吗?”

“没有,但是我们找不到这个举报人。”

  “有没有可能是在误导我们?”

  会议室里一片沉默,刚才的欢乐气氛全无。

  龚晴手里转着笔,啪的一声掉到了桌子上。

  “我觉得应该先去看看,做好接应,一百多号人藏不到哪儿去。”

  局长想了一会儿,半白的地中海看上去比前几天更大了。

  “我觉得小龚说的有道理,先去几个人看看,做好伪装,只是探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

  “好。”

  龚晴,吴雩,步重华和林炡去探情况,潘永年在中间接应,同时青林区也会做好接应准备。

  江停划着手机屏幕,这个临时决定草率又很重要。

  他把手机递给旁边的青年:“你觉得可能吗?”

  解行在病床上倚着墙,一上午的循环笔录让他有点烦,还是江停冷着脸赶人走的。

  “不一定,青林山比白林山更陡,如果是藤山,会选择更陡的那个。”

  “为什么?山陡不会妨碍撤退吗?”

  “藤山就不会这么想,他会觉得低空蹦极更刺激,还是没有绳的那种。”

  解行把手机还给江停,突然笑着问他:“你就不怕我坑你们?或者我现在挟持你逃走?”

  江停很平静,开口道:“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
  “什么叫你觉得?我还觉得吴雩是个乖警察呢。”

  “他确实很乖。”虽然是选择性乖巧。

  “但是你很傻,季节性哮喘给你吓成这样。”

  解行立马不笑了:“我哪知道啊,以前冬天都是龚晴替他出去,装那么像我还以为是她有病。”

  “异装癖可不是什么好习惯。”

  “不是异装癖,而是藤山木岗不完全信任龚晴,很多任务都是罂粟去做的。”

  “关于江邈,你……知道得多吗?”

  解行想了一会儿,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比龚晴知道的并没有多少:“不多,但是他十多岁的时候就被送到樊笼是一定的了,听藤山的一个养子说好像他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在藤山手下做事了。”

  “十多年一直在吗?”

  “不,有时候会请一两个月假休息。”

  江停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老同兴。解行不知道这茶有什么特别,远远看了一眼,没有放太多茶叶,水汽揭盖而起(?)

  江停把水杯递过去,问:“它怎么了吗?”

  解行睁只眼闭只眼看了半天,说:“我以为你会放枸杞……还有你这茶叶有点少啊,我看你家严警官不像买不起茶叶的人啊。”

  江停一把把水杯夺过来盖好:“等你以后娶媳妇我天天给你家送枸杞,还有,这是老同兴!老同兴好不好?贵的很。”

  解行撇撇嘴,有钱人家的爱情他不懂。

  “对了,一会儿严峫来接你,你不去江邈那儿看看吗?”

  “我不想去。”

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“……你能活着就已经算奇迹了,突然又塞给我一个哥,我有点不适应。你呢?你对吴雩怎么想?”

  解行仰面躺倒,双手交叉叠在脑后:“我没什么想法,你看啊,我活了三十多年,有二十多年的记忆都是空白的,虽然说会有一些零星的记忆。”

  “还没回来之前,我知道我可能会有亲朋好友,可能我的‘死’会让他们伤心,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,而且在樊笼和藤山那里,我能做的只有活着,等到时机成熟我也会跑出来找他们。”

  “所以你告诉我我原来是一个卧底,你是我的大学室友,吴雩是我的表哥,这没什么好惊讶的。”

  江停捧着保温杯不说话。

  他能理解江邈,但这不代表他能完全接受江邈。他遇到了严峫,摆脱了闻邵的噩梦,又遇见了步重华和吴雩,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安生日子,但是解行和江邈的出现,让他突然慌乱起来。

  他该怎么面对江邈?对他说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?那绝对会伤人心的吧,江邈吃了那么多苦,就是为了找到他,结果你说拒绝就拒绝?寻亲节目都不敢这么演。

  “啧,再说吧,我先走了,祛疤膏记得抹啊,白瞎一张脸。”

  “行,知道了。”

  江停打开门,抬头看见同样刚开门的江邈。

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江邈可能又有点贫血,脸色白的很,却依然对他笑笑:“要走吗?小心路滑。”

  江停点点头,迅速下了楼。

  江邈端着暖壶走向水房,回来的时候看见解行倚着门框看他。解行学着他的语气一脸假笑:“小心路滑。”

  “滚你妈的。”

  江邈摔上门没再理他,解行撇撇嘴也回去躺着了。

  “双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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